轮回·三生三世卷·玄女篇·章十七·惊伏蛰
章十七·惊伏蛰
“十七经此一劫,倒是变了模样。”子阑一大早便跑到我跟前喋喋不休,“从未曾见他如此用功。这已经是第三天认真抄经书,参详道法呢!”
“是…是…”我晕乎乎地连连应是。
昨夜苦思冥想金莲之事,忘了时辰,竟一直到了天亮才入睡,这会子被子阑吵闹,更是头疼。
昨晚,我本是去炼丹处为朝阳寻些治疗翅膀的伤药,不曾想碰见历劫醒来的司音跪坐在墨渊闭关的洞口前,哭哭啼啼地闹着:“师父,是弟子不肖。弟子连累了你,跟着你学了两万年,连天劫的日子也算不出来。”
约莫是太过伤心,竟说了句浑话:“师父你快点出来吧,十七将自己炖了给您煮汤。师父…师父…”
这声声呼唤,把在一旁在听墙角的我都弄得有些心烦意乱,更何况洞里需要静养修炼的墨渊。
我掂量了下手中的伤药,还是决定先行离开,却惊觉金莲光华较前两次更为夺目,隐约间竟走出一人影。他一身黑袍,披散着黑发,背脊挺直,在金色华光中仿若蕴含着巨大的力量。
因那个修长的身影背对着我,我瞧不见他的模样。他缓步走向司音,带着极为宠溺的言语道:“他伤势极重,你在这么哭下去,他会走火入魔的。真是笨狐狸。”
说罢,转身便欲离去。
我原以为这转身的瞬间可以瞧清楚那影子的样貌,不曾想光华过于耀目,只记住了他瞥见我时的眼神。
那是诧异,是憎恨,也是怀念。
“哎…我说玄女你昨夜是去哪偷鸡吃了?”子阑瞧我半天傻愣模样,突然问道。
“是…”我刚应道,恍然觉着不对,这厮又寻我开心,套我话了。
我懒得搭理他,拍拍衣裳上的灰尘,打算离开,他却疾步走到我面前,挡住去路。
“奇了怪,今日怎么这般小气?”他觉着无趣,两道好看的浓眉被拧成了麻花,“我来不光是说十七的事情。白真上神来了,就在前殿,不去瞧瞧?”
我刚听及没作他想,便提步朝前殿走去。过了半晌才反应过来,白真上昆仑与我并无多大联系,他来昆仑多半是为了司音。
不过因着我已快至大殿,思量了一番还是决定去打个照面。
可惜白真同司音聊得过于欢畅,根本无暇顾及我,现身露面的想法也就作罢,乖乖地立在外殿听他们牵肠挂肚的倾诉了。
“哈哈…”只听得白真温柔地笑着,道:“你呀,真是…不愧为狐帝幺女,随便溜出去便惹得八荒大乱。”
狐帝幺女!
我闻言一凛,只觉得喉咙发紧,如鲠在喉。
原来司音就是白浅,白浅就是司音。
是呵,难怪折颜会带司音上昆仑虚学艺,难怪白真会对司音百般关心,难怪墨渊会对司音照顾有加……
我无声地笑着,笑着凄然,嘴唇微微翕动了几下终究是忍住没发出声。身子不住地颤抖着,大殿里的谈话声仍断断续续地传来。
“因为墨渊和擎苍在大紫明宫的争斗,天君很是忧心,便请折颜去一起商议压制翼界的法子。”
“你是墨渊最小的弟子,上战场的事应该轮不到你吧?”
“一日为师,终身为父。如果师父真要带兵上战场的话,我是一定不会逃避的。”
“大…紫…明…宫…”我呜咽着,颤抖的喘息声在喉间化开,从唇间幽幽地吐出这四个字。
这四个字仿若一座积怨已久的大山,将我狠狠地压在昆仑大殿的石板上,不得动弹。
我费力地用手撑着地面,脑海中不断浮现一些从未发生过的事情。因为颤抖,未书赠与我的碧色珠串与地面相碰,微微作响。
幸好殿内白真和司音…不对是白真和白浅正畅谈着,将这窸窸窣窣的声音湮没了。
再回神时,才发现自己已躺在地上多时,双脚被石板浸得冰凉,先前那绞心般难受早已褪去。
我缓慢从地上爬起,无力地依靠着殿墙,空洞地听着白真与白浅作别。
“小五,四哥走了。”白真轻声道。
“四哥,我那小侄女叫什么名字?”白浅欢喜地问着。
“凤九,”白真一字一顿答道:“白凤九。”
“凤九,凤飞九天。”白浅玩笑道:“一听倒是破天而出的好名字。只是不知折颜的名字会不会坏了她的姻缘,阿娘可有替她算过?”
“她才刚生下来,担心什么姻缘啊?”白真疼爱着说,“我们白家最该担心的人是你,赶紧学成下山,好给你找一门好亲事。免得阿娘整日里催我娶妻。”
“哼,那你去娶啊,整天拿我做幌子。”白浅仿若笑了一声,但我听得并不真切。
“好了,四哥真的要走了。”白真忽而沉吟片刻,严肃道:“小五你要记得,身为昆仑虚的弟子,要随墨渊去战场,我们没有立场说你,阿爹阿娘也绝不会阻拦你,这是身为一个弟子该做的。但是你要记得,你还有四个哥哥,无论发生什么事,不要自己一个人硬扛着。”
白真终于走了,我也终于将他们的谈话一字不落地听完了。
ps:人物属于原著,ooc属于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