轮回·三生三世卷·玄女篇·番外二·青丘
番外二·青丘(三)
“哎哎哎,我说你就不能走慢点?”连宋轻拍着胸口说道,“我都被你弄得喘不过气来了…”
“三殿下!”成玉陡然止住步伐,害得后边紧跟着她的连宋差点撞上,“这都快日薄西山了,再走慢点,你是想赶着过去蹭晚饭啊?”
她理了理因疾步而散乱的衣裳,又上下打量了连宋一番,满脸嫌弃道:“再说了,你一个大男人还不如我们两个小女子,啧啧啧,瞧瞧你这样……”
“打住打住,”连宋随即端起折扇指了指白凤九,又指了指成玉道:“小殿下是小女子不假,你可不算!”
“你!”成玉握紧拳头作势要打他,忙被一旁的白凤九给拦住。
“成玉,三殿下,”白凤九顺势将他俩分开:“你们别闹了…”
成玉撇头不满道:“我可是听小殿下的,不与你计较!”
“我也听小殿下的,不同你计较!”连宋侧身走至另一端。
“哼!”二人互不相看疾步朝正前方走去。
“哎,你们…”白凤九嘴里嘟囔着,一脸无可奈何,“我让你们别闹,可没说让你们落下我啊!等等我!”
太晨宫墙内外皆被似红云般的扶桑花所簇拥,有道是:槿艳繁花满树红,殷鲜相杂两难分[1]。
“咦,”连宋轻飘飘地道了句:“这太晨宫往常可是菩提往生开遍整个宫闱,何时种上了成林成片的扶桑树?”
成玉撑腮立在一旁,道:“经你这么一提,我倒是想起来万年前似乎有一桩事,说是帝君在三生石旁捡了一根树枝,仿佛便是扶桑木枝[2]。听说这树插枝即活,两两同根相生,最易弄养。指不定是帝君自个闲着无聊,想换换风景呢?”
白凤九却不以为然,她记着自己前几日还在太晨宫旁走动,想偷偷看几眼帝君,那会子并没有这些扶桑林,更遑论此时开的如此猩红妍美的扶桑花了。只是她未将此事说出来,怕眼前这两位又有什么胡乱猜想。
“我说成玉元君,都到这宫殿门口了,怎么还憷在这不进去?”连宋抱手饶有兴趣地看着成玉,眼尾含着笑意。
成玉没搭理他,想了想,才道:“今儿是咱头回见这女殿下,可是两手空空的……”她顿了顿,又续道:“如此贸贸然,总归不大好。”
“呵,我当什么事儿,”连宋转着扇子笑:“怎么没见着你走的时候想起这事?都到这里了,难不成还走回去呀?这不是吃饱了没事…哎哎哎…”
连宋见成玉扫向自己的眼神不对劲,赶紧握住折扇退后了几步,“成玉你今儿眼抽筋了?怎么老这么看我?”
成玉啧了一声,皮笑肉不笑道:“素闻三殿下元极宫里的宝贝琳琅满目,数不胜数。我想这随身戴着的也定是极致臻品。”
“真是怕了你了……”连宋被她盯着实在无奈,愁眉苦脸地掏了掏袖口,脸上扯出个万分痛苦的笑容:“喏,这可是我最珍爱的缠丝玛瑙珠了,你日后可得记着补我一份!”
“三殿下果然大方!”成玉张手正要接过珠子,可等了片刻却仍未等到珠子的着落,却见连宋自个在那忍痛割爱式地同那珠子做最后的别离。
“行了,别一副磨磨唧唧的模样。”成玉抬手一把顺过玛瑙珠,仔细瞧看,珠子以红白缟状条纹缠绕,细如游丝,光滑如绸,色彩鲜明, 确实是上等精品。她信手化了个小花雕木盒,将珠子至于其间,优哉游哉地牵着白凤九的手踏入宫殿,只留着连宋在后边心疼地踉跄走着。
三人刚至玉合殿门外,便隐约瞧见一位身穿雪青[3]纱裙女子。她衣衫飘动,倩影幽幽,正弯腰安抚瘫坐在地上的男娃娃。那娃娃约莫几百岁,一袭红棕锦衣裹身,两只水灵灵地眼眸不停转动,红彤彤的脸蛋似是因力气小起不来而羞的。
“我说,是不是咱们进来的方式不对?”连宋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,压低声音道。
“我同意。要不咱们再进来一次?”成玉难得附和。
两人旋即大步踏出宫外,复又猛吸一口气走了进去。结果,眼前的场景还是之前看到的那副——母慈儿孝图。
“恭喜恭喜,”连宋握拳佯装贺道,“恭喜小殿下得了便宜女儿,又获附赠外孙,荣升外祖母!”
成玉猛地一踢连宋小腿,疼的他直叫唤。她凑近白凤九身旁,抬手安抚道:“小殿下别听这家伙瞎说,咱们先进去,看看到底怎么回事。”
三人皆努力压下心中的不适,面上捏出一副怡然自得的稳重派头,抬手揖了一揖,做足礼数,缓缓道:“元极宫连宋、瑶池芙蕖成玉、青丘白凤九,拜见太晨宫女殿下,恭贺殿下重归九重天。”
那女子听了,便停了手上的安抚动作,直腰侧身转头看了过来。
这一看不得了,吓得连宋丢了扇子,慌了半天神,心烦意乱间才记起来要捡扇子,可好几次手忙脚乱未捡起。
“你……你是…”一向心直口快的成玉也变得结巴起来,不由得扬手指着面前女子吞吞吐吐道。
“玄女!”只有白凤九咬牙切齿地喊出了这个名字,一副要冲上去好好干一架的模样,幸得连宋在一旁拦着。
他们三个皆见过玄女真容,只不过时间点各有不同。
白凤九第一次见到玄女真容时,她已自剜双眼,法力尽失,孤苦伶仃抱着幼崽在凡间四处乱窜。那会白凤九伴帝君在凡间历劫,彼时她是陈淑妃,帝君是凡间皇帝,他们在微服出巡时遇上刺客,她为救帝君不幸中箭,伤势过重昏迷不醒,幸而胭脂为其疗伤得以痊愈。可期间玄女闻得她九尾狐族气息,便想着用禁书将孩子的元神封入她体内,后来还是胭脂骗说玄女取仙族圣物神芝草来救离应,她才得以捡回性命。
连宋则是在诛仙台那次见过她的真容。因先前若水之战给天族造成巨大损失,他自然对这位前翼后印象不佳。后来诛仙台观其受罚,更给连宋留下了疯癫成魔、心狠手辣的印象。
而成玉是在瑶池芙蕖的倒影中见着的。那不过是如昙花一现的掠影,却让成玉瞧清了那双眸子,情深而爱,爱而不得,不得而狂,终成执念。
如今的玄女已散去铅华,给人一种澄澈透明的感觉。她双肩上的浅紫纱带乘着不知从哪处来的微风轻轻飘拂,拂过她清雅秀丽的容颜,送走了苍白脸上那两片红晕,孤独地立着一派端庄:“三殿下、成玉元君、青丘小殿下,有礼了。”
“没礼!”白凤九猛然挣开连宋的桎梏,一跃至大殿中央,指头骂脸道:“如若不是你,就不会害得姑姑如今这般孤苦伶仃,终日以泪洗面!如若不是你……”
玄女安静地听着,如一汪静水,无一丝波澜,不过欺身抱起脚旁的娃娃,轻拍着他的背部,安抚着他的情绪。
白凤九这一开口便停不下来了,饶是成玉连宋也不知这平时软萌可爱的小殿下战斗力竟如此之强。
因讲得的太久,白凤九终于口干舌燥起来,便停下来想找水吃。结果刚一转眸,却见眼前飘来一个淡青色瓷杯,她眉心紧蹙,下意识将瓷杯挥倒在地,客气疏离地笑道:“你的水,脏,我不喝!”
玄女倒是没说什么,只一副了然的表情,可怀里的男娃娃却阴鸷愤恨,嘴唇上下张合着,忽而地上碎裂的瓷片腾空而起径直朝白凤九飞去。
一直观察局势动态的连宋当即上前护住白凤九,他振臂一挥折扇,大部分碎片便顷刻坠落于地,可仍有一些瓷片却打了个转直射玄女,却在将至玄女眼前时化为水珠,蒸发于空气中。
成玉稍稍抚了抚胸口,试图安慰安慰刚被悬于喉咙处的心脏,还未消片刻,却见一个红木盒子倏地朝玄女砸去。因为速度过急,掠过殿央时,成玉还能感受到那含着杀气的凛冽的风刃。
玄女抬起眼帘,慢悠悠地扬手,那红木盒子随即便慢了下来,兀自落入她的手中,指腹触摸着红木盒上的纹理,感受得到备礼人的用心,眼中不由得带了点笑意,和莞道:“多谢青丘女君贺礼。”
“姑姑!”白凤九欣喜道。
白浅一袭碧海潮生天青广袖纱衣,手执玉清昆仑扇,端着一副高贵冷漠模样,噙着冷笑道: “都说诛仙台是剔仙骨,灭修为,可老身今日算是开了眼界。老身是凡人素素时,往那一跳,历劫成了上神;万年前你被罚入诛仙台,又往哪一跳,摇身成了太晨宫的女殿下。你说,可笑不可笑?”
连宋垂头瞧着身上的白衣,仔细听着,心中暗道自个儿貌似摊上大事了,难怪来的路上他右眼皮一直跳,当时真该拦住成玉这厮,干嘛非要搅这趟浑水。
“确实如此。”玄女慢条斯理地将红木盒递给了男娃娃,顺势将他放下,示意他到另一处玩去。那娃娃撇了撇嘴随意将盒子放在地上,依旧扬首想让她抱抱,可她摇摇头并不赞同,起身朝向白浅继续道:“凡事不过三。孤听闻今日恰是天宫昭仁公主落诛仙台历情劫之苦,你说说,数百年,或数万年后,她又摇身成了谁呢?”
“无论如何便,也改变不了你们曾经犯下的累累罪行!”白浅手中的玉清昆仑扇有节奏地拍打着,白凤九清楚知道那是她姑姑发怒时的习惯。
玄女的声音骤然变化,极其冷然:“怎么,青丘女君不满意万年前掌律仙君对玄女的刑罚?”
白浅不以为意地嗤笑道:“那不过是天族对你的。在我心底,你就算死一千次,一万次也不解我心头之恨。”
“哦,是吗?”玄女从容地直视白浅,淡然道。
“若不是你当年盗取昆仑阵法图,擎苍便不会变本加厉挑起战事我师父也不会殒身祭钟,九师兄就不会遭遇不测,数万天兵更不会命丧若水河畔!还有你逆天改命诞下病儿,不知为孩儿积攒福气,反倒盗取我儿和师父的仙体,用邪术来让病儿还神!若不是你执意要取神魂草,就不会让夜华失了臂膀身负重伤,他便不至于为与擎苍交战处于劣势,不会去选择用元神祭钟,至今魂魄未归。这一切都是你!”白浅笑意凛然:“你可知你这手中染了多少鲜血,而现在你居然这般安然自若地立在这太晨宫,在这九重天!”
“若孤告诉你,这是冥冥中的所谓天道呢?”玄女嘴角稍夹了点凄然,转瞬即逝,“只不过孤气运不好,恰巧摊上了这个不讨好的差事。”
“青丘女君,昨日种种皆已死,过去的玄女早就被你们置于诛仙戾气心死如灰,”玄女停顿良久,叹道:“如今孤是帝君的女儿,是太晨宫的殿下,万事从头好生开始,可否?”
“我说过,无论你成了谁,你都还是那个玄女,这个仇这辈子也无法解开!”白浅忽而扬扇,一道凌风刮过,将殿内桌椅悉数翻倒。
玄女眯起眼睛,覆手掐诀一一承下,她多半是防御,未对白浅发起攻击,倒是白浅使的招式愈发凌厉起来,颇有欲将其置于死地之势。
两人从殿内移至殿外,期间琉璃精瓷损坏无数,扶桑花木散落倒地甚多,直叫白凤九心疼叨叨道:“帝君若是出关见着太晨宫这般惨状,定然会伤透了心。”
“哎哟,我的小殿下,别管帝君会不会伤心了,趁事情没闹大,得赶紧想办阻止你姑姑。”
“可是……”白凤九惊疑不定。
连宋先她一步开口道:“别可是了,无论她从前如何,她现在可是太晨宫的主人,天君已昭告四海八荒,若是被他人知晓青丘白浅如此待太晨宫的人,那帝君昔日部下定然不满,届时又该置青丘于何地。这些总该不是小殿下向看到的罢?”
说完不及她开口反驳,连宋便扯着嗓子喊道:“白浅啊,别打了,有话好好说。”
“是啊,上神,别打了,咱们坐下来边吃茶边说!”成玉忙搭腔道。
白凤九踯躅了片刻,也朗声道:“姑姑,别打了……”
玄女今日方归九重天,法力并未恢复,本就不想与白浅打上一架,可对方攒了数万年的怨气早就在听到她声音的一刹那再也裹不住,愣是谁劝也止不住她频频出招。
迈着小短腿好不容易从殿内走到殿外的娃娃,一见玄女处于被单方攻击的弱势,急得直跺脚,眼看白浅又一次使出杀招,那娃娃再也忍不住,仰天长吼一声,竟现出了原形。
那是一头未成年的幼熊,并无长大后的凶相,倒是一副傻愣乖巧模样。他张牙舞爪地直直朝白浅奔过去,却还未到十尺内便被白浅玉清昆仑扇震出几里开外,口吐鲜血,气息奄奄。
成玉暗道不好,忙上前施法护住幼熊心脉,又从怀中掏出小瓶芙蕖水给他灌下。
这时,玄女已飞至幼熊身旁,她欺身查看了一番,稍稍稳住心,埋怨道:“你是失了法力,又不失了脑子,这么傻乎乎地横冲直撞过地去送死?”复转身蹙眉道:“青丘女君,孤以礼敬之,你倒好不知好歹,处处施以杀机,还对孤之亲人下如此重手!”
“是他朝老身莽撞奔来,老身这般做不过自保,于情于理,皆附符合仁义。”白浅扬首收起昆仑扇道。
“好一个自保,好一个仁义。”玄女愈发神色清冷,宝相庄严:“上神如你,早就探出他法力不全,根本不是你的对手,你大可躲开让他扑个空,却以昆仑扇对他下如此重手!你若恨孤,朝着孤来便是,何苦了其他人。”
说罢,她周身竟盘旋火红烈焰,平地而起一阵狂风,搅得扶桑花纷纷飘落,迷了众人眼目。
待狂风稍缓时,却见玄女已然另一番装扮:一身玄黑云纹半袖劲装,手戴藏青金边云纹护肘,肩覆玄银羽理甲胄,脖系金缕盘纹缀石璎珞,腰缀金镶玉石流苏腰带,乌发分道化为平云髻,点铜玉于其间。
倏而,狂风再起,更为凛冽,让人觉得刺骨的疼痛。
“这…这是…”连宋慌乱丢下折扇,快跑至成玉跟前护住她,“这是锁妖塔的戾气!”
却道那凌霄宝殿处,碧沉琉璃,明幌宝玉,金光万道,瑞气千条,一派歌舞升平,酒酣畅醉景象[4]。
正闭目养神、和乐拍鸣的天君突然张眼起身,威严的天眼往殿内一扫,在座诸位仙者皆被此相所吓,纷纷跪倒在地,谁都不做一声,人人凝气屏息。
“都退下。”天君低沉声音在肃静大殿内赫然响起,众仙家忙福礼拜退。
恰在此时,一名天兵急匆匆奔至大殿跪拜禀报,“回禀天君,七十二天锁妖塔突然戾风四起,塔内妖魔鬼怪皆兴奋异常,纷纷嚷着要出去;另塔顶那柄剑隐隐有冲破之势……”
“报!”又一名天兵疾奔入殿堂,气喘吁吁道:“太子妃殿下与太晨宫女殿下打起来了!”
“糊涂!”天君恶狠狠道:“她好端端地不在青丘待着,不去寻夜华的魂魄,去惹太晨宫的人做什么!”
“你速速调遣五千精兵先守住锁妖塔,并派人去无妄海召回大皇子,”天君沉声道:“你领一千精兵随本君即刻出发太晨宫!”
折颜与白真本是优哉游哉地在天宫里漫步走着,可忽然见到太晨宫上方乌云滚滚,仿佛又吞噬天际之势,忙运腾云驾雾之术赶至宫外,入目的是一派打斗后的狼藉惨状,以及众人奇怪地站位。
连宋护着成玉,成玉照着一头黑熊,白浅惊怖地直直退后,白凤九呆愣着站在一处自言自语,若仔细听还能听见她说:“怎么办,怎么办,若是帝君回来了,该怎么办?”
连宋缓过神来,忙快走几步道:“折颜上神,此事说来话长,当务之急还是得让女殿下马上停下来。”
“女殿下?”折颜面色疑惑。
“玄女?”白真这才注意到,那被烈焰戾气缠绕的人竟是万年前身死诛仙台的玄女,难怪小五会如此大动干戈。
成玉慌张起身,不再顾及礼仪,急促道:“先别管她是不是玄女,你们赶紧想办法阻止她!”
折颜闻言微微颔首,明白若是再不阻止恐有异变,便化出九霄环佩,一音起,四海皆安,苍穹之顶也似乎有转好迹象。
成玉以为终于可以舒一口气了,可再抬头一看,那黑云竟以更快的速度堆积,淡漠的风凌厉地穿梭这每一道宫巷,散步着寒冰似的冷意。
此时,天君也率重兵赶赴至太晨宫,甲胄之士以阵法铸力,稍稍减缓了众人的不适。
天君扫了一眼当前形势,瞬时将利害得失判得明断,狠狠斜睨白浅,转而朝玄女方向威严而稍和睦道:“阿玄,你方至九重天,可受不了这些戾气,赶紧收收。本君在紫清殿替你备了好酒好菜,可要去尝尝?”
玄女仍旧运气,保持一派寂静端严道:“天君,孤今日才回九重天,本打算好生休息,法力之事日后再徐徐图之。奈何青丘女君太过关心孤,为助孤恢复法力,竟以身犯险,此精神当真要好好嘉奖一番。”
说罢天色既明,金光四射,仙鹤盘旋,一团黑影由远及近逐渐显现。
那是一把剑,剑柄与剑格乌黑发亮,剑格两面铸有玄鸟振翅腾飞纹,分别嵌有碧青琉璃与猩红宝石,剑刃处镶有金线,光华照射处熠熠生辉。
“九天剑!”连宋惊呼道。
九天剑,折颜在心里默念着,脑海里渐渐浮现出仿若亲身经历过得画面。
朦胧间有一花团锦簇华服女子,同他打趣:“这是什么?”
“这是黑山玄铁和玄冥泉魄。”他听见自己如此回答。
“你要拿它们做什么?”女子嫌弃地摆弄着,问道。
他小心翼翼拿起玄铁,视如珍宝,“我想自己铸造一把剑。”
“你我法器何时要用到剑了?”女子不解问道。
“谁说要给你我了?”他含笑揶揄道:“这是我给我们孩儿的。”
“你还不害臊,”女子嗔怪道:“孩子都还没呢,你怎知他会喜欢这玩意?”
他犹疑一会,又畅笑道:“无碍,若是不喜欢,我再重新给他弄个便是。”
“玄女…”折颜不由得轻唤出声音。
“折颜上神可还有事?”玄女已到他面前,手里提着九天剑,眼神淡淡地,就那么看着他。
“我…没有…”折颜下意识摇了摇头。
玄女轻轻抚摸剑柄,一壁捏决,那剑瞬间化为金累丝青玉镂空玄鸟簪兀自插入发髻上。
“哦…对了…”玄女步至白凤九旁,弯起嘴角道:“青丘小殿下,今日再见倒让孤想起一件往事,不免想要同你说上一说。”
玄女低身作势欲抚摸她的额间,白凤九忙后倾身子未让她碰上。玄女倒未在意,继续道:“小殿下该感恩额间这朵凤羽花,若不是它,父君怕是不会多看你一眼。你可知为何你无论如何也不能在三生石上刻上父君的名字,即便是断了你那条宝贵尾巴?”
“你…”凤九想要张口解释。
“嘘…”玄女扬起食指抵在唇边,示意她莫插嘴,“孤给你指点一番,去三生石那里再看看,你会知道的。”
言罢,她立身往宫殿内走去,身后还跟着飘浮在半空中的晕过去的小黑熊。
当玄女的身影没入宫门时,里头又传来她的声音,似是疲惫,“天君,孤乏了,宴会之前,孤不想见客,望天君能加强兵力。”
[1] 槿艳繁花满树红,殷鲜相杂两难分。改自唐代诗人李绅的《朱槿花》“瘴烟长暖无霜雪,槿艳繁花满树红。每叹芳菲四时厌,不知开落有春风”,和唐代诗人李商隐 “殷鲜一相杂,啼笑两难分。”
[2]西晋植物学家嵇含所著的《南方草木状》记载:“朱槿花(注:扶桑花),茎叶皆如桑,叶光而厚,树高止四五尺,而枝叶婆娑。自二月开花,至中冬即歇。其花深红色,五出,大如蜀葵,有蕊一条,长於花叶,上缀金屑,日光所烁,疑若焰生。一丛之上,日开数百朵,朝开暮落。插枝即活。出高凉郡。一名赤槿,一名日及。”
[3]雪青,浅蓝紫色。
[4] 碧沉琉璃,明幌宝玉,金光万道,瑞气千条。改自《西游记》凌霄宝殿描写。
【下章预告:玄女篇·番外三·翼族】
吃闭门羹·离镜:嘤嘤嘤我还什么都没做(*꒦ິ⌓꒦ີ)
PS:人物属于原著,ooc属于我。第一次用老福特的定时发 (*Ü*)ノ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