轮回·三生三世卷·玄女篇·章二十八·月盈珏
章二十八·月盈珏
墨渊携司音和我在上清境一坐便是十日,日日皆有论佛、论道。
虽以我这品阶尚参不透这其中奥妙,但看着墨渊辩论起来滔滔不绝的模样,心中委实敬佩。每每有神仙前来同他争辩,均以他大胜,实在令人唏嘘。
许是受佛道法洗礼,司音稍稍放宽心来。他走的时候魂儿都没有了,这几日倒是恢复了往日的十七。
他同我再提离镜时,只是叹了口气,眼里已没了先前的那丝眷恋,道:“纵然离镜真的辜负了我,千万年后,我终有释然的一天,左右不过一趟儿女私情。”
好一趟儿女私情,这离镜不过是司音慢慢仙路上的一朵桃花,撷下来时,不巧却是一朵烂桃花,便弃了。
不过他现下确实不该为这儿女私情忧心。墨渊因受天雷重伤,尚未痊愈,又早早出关,如今他心火焚身,而天族与翼族大战在即,只怕他倒时难以出战,即便是战了,恐怕也未必能全身而退。
思及,我不由望了望远处一人独坐修行的墨渊。
他将我和司音支开,就是担心司音知晓此事后,又要过度自责借酒消愁了。
司音在我身旁自言自语着,我也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应他,免得他寂寞。不过这陪他的人还真是不少,我恍惚间竟瞧见了一抹金色身影,
他盘坐在司音的另一侧,模样瞧着倒是有点像墨渊,不过这金团子爱笑,一脸宠溺地看着司音,看得我狐狸毛都要竖起来了。
“哎,我真是个不孝的徒儿。”司音戚戚然望着前方。
我这边刚温柔地回了句“哪有的事儿”,那金团子便说:“确实不孝。你师父全都是因为你这个小徒弟,你竟然什么都不知道。”
“还好,四哥和折颜还不知道这件事情,”司音撅着嘴,“若他们知道了肯定会嘲笑我。幸亏那天的信还没寄出去。”
“你还有个四哥!”那金团子惊呼。
“不过这四哥也说了,这天族和翼族迟早会开战的。不知道师父会不会待我出兵…”司音转头看向墨渊,可惜道:“跟着师父学了两万年,还没有带过兵呢,委实亏了。”
“出兵?”我微微摇头,握住司音的手道:“战场可不是平日里玩的那些小把戏,是要死人的。你师父如此爱你,还有那十六位师兄们,你的四个哥哥们,定不会让你以身冒险的。”
“哎…”司音重重叹气道:“我亦知,况且我学艺不精,若上了战场,指不定还会拖累他们。”
那金团子应是恼我抢了他的话,转眸斜了我一眼,我投以温柔微笑,他却目光一惊再一躲,轻巧地便化走了。
回来时,叠风、长衫、令羽和子阑正在竹亭里下棋。可叠风却连输了几局,引得子阑不禁纳罕,问道:“大师兄,你怎么心不在焉啊?”
叠风依旧紧锁眉头,没作言语。
“嘴碎子,连我都知道大师兄是在担心擎苍起兵叛变之事。”我暗嘲道。
“哎!”子阑轻推了我一下,不满道:“区区擎苍怎么会是师父他老人家的对手呢。”
长衫沉思会,不由自主地压低了声音道:“我想大师兄担心的一定是师父身子还未痊愈,怕是…”
叠风示意不要再讲下去,开口道:“此事莫同十七讲,他若晓得此事,免不了一阵伤心。”
子阑朝我悠然一笑道:“十七说不准还在惦念玄女呢!”
“想我?”我一怔,大为不解。
“是呀,你同十七从小就在一起,那可是青梅竹马呀!”子阑摆弄着桌上的白子道:“他见你即将成亲,面头上虽是高兴,可心里苦呀…”
“呵呵…”我瞪大眼睛死死看着子阑,想好好瞧瞧这位嘴碎子还能吐出什么稀奇古怪之事。
“我…”子阑本欲讲下去,却瞧见一旁的叠风脸色愈发阴郁,忙停了下来,朝我使眼色:“大师兄怎么了?”
我回了他一眼,“我哪晓得!”
恰在此时,一名小道童闯了进来,恭敬行礼道:“大师叔,二师叔,先瑜来了位夫人,还带了嶓冢山的一封书信。”
叠风点头示意小道童将人领进来,过了会,却瞧见一身红妆的翁芸亭款款而来。
“阿娘?”我忙起身走到她跟前。
“各位道长有礼了。”翁芸亭福了一礼道:“这数月来多谢道长们对小女的拂照。”
“哪里哪里,”子阑回了一礼道:“我们当做的。”
“妾身还有一事想求于道长,”翁芸亭敛裙竟跪了下来,我也忙跟着她跪着,却不知所谓何事。
“大娘你赶紧起来!”叠风趋步走到翁芸亭面前扶她,可翁芸亭也是个执拗的主,定要说完才肯起身。
无奈,叠风他们只由得她说下去,这可苦了一脸莫名其妙的我。
“我昨日得了嶓冢山的一封书简,说是想明日来兑现承诺之事,再把小女接回去。”翁芸亭淡淡道:“妾身虽不知承诺何事,但思索着嶓冢山那处既然要从昆仑虚将小女迎走,何不如将昆仑虚作为小女的娘家处,也省得我这个做阿娘的夜长梦多。”
“此事……”叠风一行人正为难着不知该如何作答,却听见刚路过的司音欢喜地说道:“好啊好啊,这可是再好不过的事了!”
“十七,不得胡闹。”长衫神情凛冽道:“昆仑虚乃修仙重地,怎可操办婚事!”
听罢,司音亦无可反驳,便默默瘪了瘪嘴。
“大娘,此事…师父!” 叠风正欲温声劝解,墨渊不知何时出现在一旁。
“这事,我应下了。”墨渊正视翁芸亭,语气不过淡淡道:“昆仑沉寂许久,也该沾沾喜气。不过…”
墨渊略略沉吟,片刻道:“夫人此次行事,可有多少把握?”
翁芸亭抬眸望向墨渊,峨眉一蹙道:”一息若存,定试之。”
他们之间的话,在我心里起了虑结,即便不说,心中却反复思量,夜不能寐。
熊耳给的那枚玉珏在夜里闪着光亮,描摹出它龙纹模样,这样看着倒也像一枚残月。
在人间,这枚珏还有个好听的名字,唤月盈珏,不过这寓意倒是不大好:
月有圆缺,人有离合,这世事总是难圆满的。
ps:人物属于原著,ooc属于我。不是苏文,不是苏文,不是苏文,重要事情说三遍。